采访 | 俞露:兼容并包地年轻着
专 访
俞 露
兼容并包地年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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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尝试,
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你做不了呢?”
采访中,俞露学姐对我们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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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露,华东师大中文系大三年级学生。她拥有大多数年轻人都有的阳光的笑容和青春的思想,也拥有不同于大多数人的才华和经历。今年四月,俞露学姐与父亲一起参加了东方卫视大型文化节目《诗书中华》比赛,与来自不同城市和国家的家庭们在“曲水流觞”中切磋诗词。在比赛中,俞露不仅运筹帷幄,在诸多不确定因素下冷静分析,又能“铤而走险”,多次抢答,赢得“小快手”的称号。那么,比赛现场的种种精彩之外,现实生活中的俞露又是怎样一位女孩呢?
学姐在节目中提到,自己年幼时的诗词启蒙几乎全都来自那位“厉害”的爷爷。如果要描述他,你会想到哪些形容词呢?
我觉得他是比较全能型的、倔强、不服输的人,所以也是一个让我特别崇拜的人。
先说“全能”这个词吧。我爷爷很喜欢自己创作诗词,而且还能自己排版,并且打印和装订诗集。一般老人家都对电脑科技这些不太熟悉,我爷爷则自学了视频剪辑,还会在家做各种各样的ppt。在老年人群体里面,我觉得很不容易。
还有一点,因为我爷爷年轻时候是做航天事业的,所以他对电学的相关知识也非常了解。我记得小时候劳技课,老师让我们做红绿灯,他帮我完成的作品都可以拿去教室做展示。
我爷爷体育也非常棒,他以前是练体操的。年纪大了之后,七十多岁每天还可以做一百个俯卧撑,会打太极拳,还会跳水,还会画画。所以我觉得他很厉害,非常崇拜他。
我说他“倔强”“不服输”是因为他很想证明自己,每次我们关心他,不想让他做什么事情,他却总觉得“我行,我可以做”。比如,有一次我们隔壁的邻居——我家住六楼——钥匙掉了,小孩子被关在屋里。这时其实只要找一个锁匠来撬锁就行了,但他非不要,他很急,就从六楼的窗户外面爬过去,周围没有任何的安全防护。我爷爷那时候七十多岁了,他把窗户打开,把小孩救了出来,但当时我奶奶在楼下看得都快昏过去了。
但是那些事情都是七十多岁的时候做的,现在我爷爷八十多了,记忆力也不太好了,很多以前的诗词都记不得了。
这次你和爸爸一起参赛,看得出他也是一位非常喜欢诗词的人。你们三代人都有的诗词情怀,是否是一种家庭传承呢?
我爸是个工程师,但是他很喜欢诗词。小时候我挂盐水时,就会让他给我讲历史故事,也包括一些诗词。他还会给我推荐他喜欢的书。
我记得爷爷的父亲也是写诗的,但是他写诗不讲究格律。我爷爷呢则是自学的格律,还教给了我。我爸他主要是给我讲讲故事,我们在诗词方面其实还是“各学各的”。所以在比赛时常常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爸说的诗我不知道,我认为应该家喻户晓的诗我爸也不知道。
在不少人的印象里,喜欢诗词的人可能都会带着些清高儒雅的气质。比如他们会在朋友圈里经常发些雅致的词句。你们家庭也有类似的气氛吗?你又是如何看待诗词与日常生活的关系呢?
我们家也没有特别的书香气吧,我们的朋友圈都是比较“接地气”的(笑)。其实,诗词当然是我很重要的一个兴趣爱好,但也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觉得我还是蛮时尚,有挺多比较新潮的爱好的,平时和同学也都会聊聊八卦、追追剧什么的。不过我看到喜欢的诗词会多看两眼,平常也会翻一些与之相关的书。总体来说,年轻就代表一种兼容性,传统古朴和新潮时尚都可以接受。
我周围的朋友和同学都挺了解我的,知道我是一个接地气的人。但是有一些因为这个节目关注了我的微博的陌生人,他们会觉得我是特别文静优雅,特别古典,懂很多诗的人(笑)。不过大家觉得我是怎样的人都没关系,真实的我是怎样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每次节目中,你都会穿着一袭飘逸的汉服出场,非常吸引人。不如说说你和汉服是怎么邂逅的吧?
我是大学才接触到汉服的,可能接触得算有些晚了。其实,我小时候看古装电视剧时就非常向往那衣袂飘飘、出尘脱俗的样子,但没怎么深入了解。到了大学,室友是了解汉服的,我就被她带入“坑”了。之后我会自己慢慢去研究,也参加了学校的汉服社。
和古典诗词一样,汉服也是我们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你觉得大众对它持什么态度呢?我们是否有必要普及汉服知识?
现在汉服圈子里基本上有两种类型,一种是觉得汉服好看,为了形式上的审美去穿,另外一种则是把穿汉服当作复兴中国文化的方式之一。现在,最不了解汉服的人会把它当成朝鲜服,而最了解汉服的人连马王堆的形制都挖出来了,所以现代社会中人们对汉服的理解其实存在很大差距。要让大众一下子去了解汉服承载的文化内涵,这并不现实。所以我觉得,首先应该让这些人感受到汉服的外在美,可能有人觉得汉服穿戴很繁琐,但你要向他们展现,汉服在日常休闲时也可以穿,先让大家承认汉服在审美意义上的存在价值,至少你穿汉服上街不会被认为是朝鲜服,不会让人觉得你在“拍戏”。
我对汉服普及还是抱着一份宽容的态度,不求人人都能充分地了解,让汉服的知识常识化。首要的还是让越来越多的人感受到她的美吧。
我了解到学姐也加入了学校的吉他协会,当时怎么会想到要学吉他呢?
我喜欢唱歌,如果自弹自唱的话,就能避免伴奏调太低或太高我唱不了这种情况。我很羡慕能这样边弹边唱的人,所以我就加入了吉协。但其实后来让我收获最多的,是在吉协里拥有一群好朋友。和朋友们的回忆,在大学时期是特别宝贵的。
吉他似乎是更富有现代感的乐器,那你会不会想要去尝试把这种流行元素与诗词中的古典元素做一个结合呢?
其实吉他也是可以弹奏一些比较中国风的曲子的。因为我弹吉他还不能驾轻就熟,想尝试但还有些难度。不过我学过钢琴,暑假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换上汉服,然后坐在钢琴前面,或者抱着吉他,录一些歌曲自娱自乐,消磨时光。
我们系的衡社以古典诗词写作见长,作为社团的一员,学姐有什么感受呢?
其实在我一开始加入到诗社,是属于写得很差的一个了。经常会被批评,学长都很严厉,特别直言不讳。如果心脏不是很好,可能就承受不住了,会想打退堂鼓。但是我就属于脸皮比较厚的那种,一直留到了现在。(笑)
一开始,我的格律会出错,还会出现不少生造的词,有时候拿给他们看,他们都看不懂。每次轮到两两PK的时候,我总是输。之后我慢慢有了进步,也得到了他们的鼓励和表扬。如果不是社团学长督促着我们写诗,恐怕我很快就会向自己的懒惰妥协。一开始一首诗可能会花上我四五个小时,咬文嚼字的,现在差不多一两个小时,感觉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虽然比起那些一首诗十分钟的人还有很大的距离。(笑)
“ 诗书中华 二三事 ”
一波三折,意外不断
大家可能对节目进行中的情况比较了解,但都挺好奇赛前赛后的。当时你怎么会想去报名参加这个节目的呢?
当时电视台先找到我们诗社,想找个人来参加一个诗词节目。我们都不知道是东方卫视举办的,以为是那种吴泾镇办的,露天的,很多塑料椅子,会有很多小学生和老人来看的那种(笑)。我当时是看了《诗词大会》,所以想试试自己的水平,也想证明一下自己作为中文系学生的能力。
结果后来,电视台和我们说要家庭参赛,有很多想参加比赛的学生可能会因为家长的工作不方便去,或者家人没有特别懂诗词的就不能参加了;还有一些是外地的,出行不方便,就错过了这个机会。而我的条件都挺合适的,就想:“干脆就报名吧”。
后来我得知参加的原来是这么大的节目,心里是特别特别紧张的。比赛前一直拉着室友给我出题,熟悉它的几种题型。我还说“我一定要在五秒钟之内想出来”,就是一种魔鬼训练。但因为我一直在学校,没有和爸爸及时交流,最后发现他会的我都不会,我熟悉的诗他也不知道,这就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当时在大巴上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居然能像唱rap一样背《蜀道难》,这让我非常震惊,也有点崩溃,感觉对手都太强大了,而我和爸爸要磨合很久。
以快克快,挑战自我
虽然有前期遇到的困难,大家都看你在台上表现得超级淡定,临危不乱。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自己私下里的性格不能说文静,但也不是特别活泼。一到台上,我会逼着自己表现得比平时还要豁得出去。如果怯场的话,就会更加紧张,更答不好。平时参加面试时也一样,也会强迫自己表现得尽量活泼,这样可以给自己增加自信,也给对方一种“这个人好像很厉害”的印象。
因为我第一场比赛遇到的对手就是以快取胜的,所以我觉得想要赢他们,那我就一定要比他们更快。结果到后来我的动作快了,后面的对手也被我逼得越来越快,把整个比赛节奏都带快了(笑)。所以到后面,好像就不快不行了。
心中清明,无惧流言
其实有一场和一对情侣的比赛中,有很多观众说我是听到了对手说出了答案,趁着他们在犹豫的时候抢答的。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在舞台上我们戴的麦克风是为了后期配音的,可是大家可能会以为它们像话筒一样。其实现场不会这么大声,我们也完全听不到对手说了什么。但节目播出之后,这一点就引起了一些争议。其实我们比赛的时候真的很专注,时间紧迫,两只眼睛只盯着屏幕,“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会有心思去听别人在说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对这个误会做出解释?
我觉得他们说的不是事实,那我就一定要澄清的,所以在微博和b站的评论区都已经做出过说明。至于别人相不相信、喜不喜欢我,这我就无所谓了。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我,把误会解释清楚,我心里做到坦然就行。
只要内心坦然,就拥有面对误解的勇气了。谢谢今天能有机会和你交流,希望学姐一直快乐,一直进步!
主 页 君 说
参加大型节目的录制,在很多人看来会是一段光鲜出彩、让人羡慕的经历。而在采访俞露学姐的过程中,主页君更多看到的,是她那份自由自在、充满好奇心与探索乐趣的活泼心态。
在听完学姐分享她的故事与感悟后,主页君越发觉得,我们都可以带着更轻快的心情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在机会来临时,自信而勇敢地把握住它——不必胆怯犹豫,也不必在意结果的好坏,或是旁人的目光。永远敞开自我、永远期待新的探索——这或许就是我们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吧!愿我们一路朝阳。
采访 文案 | 钟嘉冰
摄影 编辑 | 李佳桐